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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在今天》專輯
---------- 一次被取消了的詩歌節

《第一屆成都詩歌節策划草案》

展覽名稱:成都之夜——2005年第一屆成都詩歌節

主辦單位:成都世紀城新會展中心當代藝術館

時間:2005年7月8日

策划人: 翟永明 黃效融

展覽意義:

素有“天府之國首府”美稱的成都,具有悠久而深遠的文化藝術傳統,生長在這塊土地上的人們,熱愛生活,熱愛自然,熱愛文學。成都歷史上就是詩歌之鄉,中國最偉大的詩人李白、杜甫都与成都有不解之緣。四川的當代詩歌,在中國當代詩歌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并有廣泛的國際影響。從改革開放到今天,產生了一大批對中國當代詩歌有重要貢獻和影響的知名詩人 。八十年代中期,四川地區与北京、南京形成詩歌的三個詩歌重鎮,著名的詩歌流派“非非”“莽漢”“整體主義”“四川五君”等,在四川和全國形成了重要的詩歌運動,影響了整個第三代詩歌。四川詩人的作品也一直被國內外評論界所關注。在中國詩歌史上,四川當代詩人是一個繞不開的重要詩歌群落。

作為西部重鎮的成都,与國際間的文化交流,`以詩歌節的形式進入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在這個項目中, 將預計邀請具有當代气息的10名國內外詩人參加,并与相應的10名成都詩人一同交流。

展覽的運作

為了确保第一屆詩歌節的成功,我們將邀請3-4名在國外具有重要影響的外國詩人參加,同時,選擇在國內外具有廣泛影響和當代詩歌史上有重要地位的詩人,以及本地詩人的作品。既有勢頭正旺的中青年詩人,也有嶄露頭角的年輕詩人,保證所有作品具有較高的藝術水准的同時,符合憲法精神和中國國情,比較全面地反映中國當代詩歌的現狀和水平。并能与國外作家有更進一步的藝術上的溝通与理解。詩歌節將在成都及世界遺產地九寨溝兩地舉行。

活動方式

与過去的朗誦會不同的是:本次活動將采用綜合表現的方式,將傳統的朗誦變為帶有可視性的表演。本次朗誦會將超越過往框架,探尋詩歌和視覺藝術、音樂、建筑等多門類領域的互動和拓展,著眼于詩歌自身語言与其他媒介之間發生的,不同國度不同地點的藝術實踐。采用表演、多媒體、藝術空間合一的表現手段,充分調動光、影、音和舞台效果,用一种全新的視角來闡釋這個時代的當代詩歌現狀。將被認為是邊緣的詩歌詮釋為可听的、可看的、可与觀眾互動的、新穎的藝術形式。同時為了更好地与讀者近距离溝通,本次活動還將采取多點呈現的方式,不在一個固定的空間中朗誦。而是將所有詩人的作品分布在不同的場所(如書店、咖啡館、大學等),在這個活動路線上,將會有參与這次活動的所有企業、大學、以及其他空間。沿著這條充滿詩歌气息的活動路線,整個成都的嶄新面目及開拓精神,也將与此次的作品詩意地融合。

活動現場:

新會展中心藝術館

九寨天堂

四川大學或西南交大

白夜咖啡館

“詩歌在今天”﹐“詩歌在昨天”
──我了解的流產了的首屆成都國際詩歌節
楚 桑

去年7月成都幾乎要有一個自己的詩歌節了﹐一個有別于國內其他的詩歌交流平臺﹐後來它忽然夭折﹐這個節被現在也也不十分清楚的一隻手掐斷了。從小翟和鄧鴻談起這件事到它終於流產﹐前後也就一個月。一個看來于世于人于物都顯得無害應該還有益的事體最後竟然被一個電話告知“堅決不能再做了”而攔腰砍斷﹐給人的感覺太像謀殺。可能就是謀殺﹐不是89的那種理由﹐相信也不是文人間的酸氣﹐如果就是這些﹐和詩歌倒還有些瓜葛﹐對經歷過很多奇怪遭遇的小翟小竹者流也就罷了。我們當時並不是以詩人的名義而是以詩歌的名義來參與策劃的人都很無奈﹐包括鄧鴻﹐他是贊助人﹐他要借此把雙年展搞熱鬧﹐他當時肯定政府一定很歡迎詩歌節──如果他們對雙年展還懵懵懂懂的話。他的判斷是正確的。我和小翟、小竹、戴紅分頭實施﹐突然6月中旬主辦方之一

成都晚報要我給市委宣傳部份管副部長打電話﹐彙報詩歌節的想法。通話很尋常﹐但口氣中感覺有人在插手了。我表明成都需要這個詩歌節﹐程序可以解決合法性問題。我隨後在兩天內反復電話解釋﹐對方承諾這沒問題﹐但需要報批﹐我本來已經遞交了手續﹐但批文卻一直沒有下來。隨後我又找到省委宣傳部一個有私交的官員陳述我們的合法性﹐包括市文化局分管領導﹐我也去找﹐答復都說很好哇﹐沒問題﹐好事一樁﹐很真誠的﹐但全是口頭應酬。折騰了半個月﹐沒有一個主管機構願意在報告上蓋章﹐這就不得不讓人疑惑了。我開始想﹐詩歌是如此偉大﹐偉大所以必然寂寞﹔近20年了﹐詩人比詩歌更寂寞更平淡但現在還是易致側目。在一個淺薄文化的時代詩歌想浮出水面透口氣﹐證明自己不是他們以為的那樣“面目猙獰”﹐就自己玩一玩﹐不唱反貪反腐的高調﹐站在旁邊和主流相視一笑﹐打個沒有挑舋性的照面﹐是自己和詩歌調侃﹐說明一下不是那個手藝是這個手藝還活?﹐命運不是太好也不太壞﹐沒有招惹誰。何況成都北邊1千多公里和南邊1千多公里都有一個詩歌節﹐沒鬧出什麼事﹐政府很高興嘛﹐成都這個詩歌重鎮也該以自己的方式給詩歌一個微笑了。其實正是這種想法暴露了這部份詩歌涉藝很深涉世很淺﹐尤其不諳權勢。有人至今沒有把文化權當公器﹐我聽說是有人向當地政府管不了的部門打了另一份報告﹐說我們名單上的某些名字刺眼。詩歌本來就不需要依賴詩歌節存在﹐但你的名單被人詬病﹐這個節也可以做﹐但不應是這個名單﹐複雜的轉換是為了讓詩歌這只容器變成有機會招商販賣的私器。小翟小竹他們怎麼會知道 “詩歌在今天”的商品化和市場化進程﹖我也不知道﹐起碼沒有這樣去想。真正的詩歌在它落落寡歡的時候還在被人利用﹐所以﹐如果用辨證法去定義﹐好的詩歌和詩人永遠都要受人妒忌﹐這是最簡單的解釋。7月初﹐小翟請多苓設計的海報印刷了100份﹐打算開始往學校張貼。我先在雙年展辦公室張貼出來 ﹐同時小竹編纂的詩歌文獻1000本也送來了。這時﹐我預感詩歌節多半要泡湯﹐因為海報沒有拿到批號﹐不能張貼﹐報告更是石沉大海沒人理睬﹐好在這套東西作為趕制出來的紀錄文本比我做的雙年展文獻漂亮多了﹐權當安慰。雙年展的海報想詮釋流行文化的媚世本相﹐從正面去說藝術向下降落使它還原了它假借學術的商品本質﹐小翟做的海報上面的圖像正相反﹐薄暮中的老式路燈向上傾斜﹐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形而上畫派如契裡柯刻畫的那種神秘的孤獨感。在昏暗中﹐一個抽象的燈杆除了投射下自己的尖銳影子幾乎照亮不了什麼。事情在向一個事件轉換。我們還在為7月18日開場忙活﹐白夜酒吧和藝術館辦公室之間﹐我們幾個人來回奔跑﹐我們經常走錯路﹐路規每天在變﹐有幾條巷子就從來沒有路標。詩歌也沒有路標﹐但規矩要好得多。沒有任何人意識到10多年後詩歌其實不是我們認為的“被人遺忘了”﹕一個表面互不干預的假小翟以為她正在做一件好事﹐她和小竹不知道文學的純粹衝動還是觸及到了一些人的脆弱神經﹐事後證明燈杆只是一個單純的裝飾罷了。但那個電話招呼沒有掐滅我們最後的希望。最後幾天﹐我們幾個人更頻繁碰面。但同一架機器內部卡了殼﹐齒輪卡嚓卡嚓轉一下又咬住了﹐打電話沒有用﹐一部份人管不了另一部份人。其實機器出毛病與我們何干﹖我開始理解本土文化官員最初那種同情的禮貌的口氣﹐都知道這是四川的個案﹐他們也沒轍﹐只能袖手旁觀。小翟說﹐剩下來的事情是“善後”﹐不要給別人帶來麻煩。她說的善後就是不值得去憤怒。她自己掏錢開始張羅受邀代表的食宿、往返機票、接待和場地轉移等各種雜事﹐贊助商的退宿逼她站出來收拾這個“殘局”。其實一開始她就是以個人名義堅持做的﹐現在回到隱蔽位置也符合她的預料。小翟安之若素的態度實際上劃出了一個界線﹐在成都這條界線一直存在卻從來沒有今天這樣明晰。7月8日﹐已經到蓉的10多位詩人、記者齊聚玉林﹐在“白夜”做了一個詩歌聚會﹐一個更像學術沙龍的民間party﹐因為必須給詩歌一個交代。角落裡的麥克風開始傳出那些內心的詞語和音調──詩歌節已不復存在﹐這時﹐在寬松自在的氣氛中詩歌反而因神靈的意志浮現出來﹐顯示出了它本來的自由面目。

2006年元月

楚桑﹕原名黃效融﹐評論家﹐成都雙年展策劃人﹐成都詩歌節策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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