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ft
home
p13
www25
《今天》文学杂志网络版
线
《今天》杂志今天要闻今天推荐李雾点评专辑诗歌散文小说纪实文学访谈评论


端午节之忆
许文舟
 
火辣辣的阳光并没有被满山的浓绿浣洗干尽,到是一场急性子的雨一下扑灭了满天飞扬的沙土。母亲收起锄头,这就去忙灶台上的事。父亲到还闲适,仍旧是一支长烟斗塞在嘴里,土罐里的茶在沸水中散发出阵阵清香,拴在院场那棵石榴树上的老牛,嘴嚼著一年开头那些雨里风里的疲累。

丝毫看不出这一天与一个节日联接着。静静的院落,仍然有麻雀张扬地说些什么,可是母亲却忙得不可开交,当粽叶的清香与雄黄酒的烈味一同夸张地拥挤在滴着雨水的老屋,这个叫端午的节日,就被母亲的一道道传统的菜肴摆到餐桌,供我们享用起来。

在此之前的一天,其实一家人就已忙碌地备着节日的一切。粽叶是长在田边地角的绿色,绝对没有污染,要有,也是那些随风而来的尘土,不过,一场急性子的小雨也就把它们浣洗得一干二净。采摘粽叶是姐姐的事情,采老叶子,不好包,采嫩了,一煮就漏出糯米,一个一个的粽子就会变成一锅稀饭。粽叶像剑,据说是当年屈原大诗人投江时配带着的剑,诗人投江之,剑就在江边漫无边际地生长,草木一秋,人老一岁,看看还真是的,锋利的剑形叶,一片片长在粽树上,采者稍不注意,便会让它划伤。然而,就是这粽叶少了它还不行,粽子需要用它来包装,煮出来才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篾丝必不可少,那是扎粽子用的,换了其它的就不行,这活得有父亲承担。父亲不慌不忙,待姐姐将粽叶采好,母亲把糯米泡醒,他才离开茶盅,对着一蓬密实的次竹细细端看。当他手起刀落之后,动作一个接着一个,当竹子划破风声倒在地上那一刻起,只见他手里的刀在一棵竹子里穿梭,不一会儿,篾丝就弄好了,挂到了厨房的门楣,像姐姐纳鞋垫的线一样,柔软、韧性十足,泡到水里,同样泛起粽叶一样的清芬。

粽叶如何折才好看,篾丝怎样扎才紧,这是母亲的事情。父亲不管这些,依旧蹲在火塘边,开始泡制他的雄黄酒。酒是母亲自己用地里收获的玉米酿制的,颜色是有点灰,不象别的酒厂用酒精勾兑出来的那种,但它有一种特殊的香,香味里分辩得出玉米扬花的滋味,稻穗灌浆的甜蜜,甚至从中你还闻到丝丝缕缕牛粪的草香,泥巴里点点滴滴的汗味。雄黄酒据说有驱邪的功效,每年端午父亲都泡上一大瓶,父亲不是自己喝,而是将酒端到列祖列宗灵牌面前,然后围着自家屋子转了一圈,再一点一点泼洒到路边。

记忆之中,最喜欢的不是粽子,是五色丝线。那是端午节最受孩子们欢迎的礼物。特别是女孩子,那是她们眼睛都望穿了的礼物。清一色蓝布服装的年代,花花绿绿的东西被视为资产阶级的东西,谁也不敢在自己的身上穿上花红柳绿,五色丝线拴在自己的手上,恰到好处地让爱美的女孩子们过了一把小瘾。姐姐手上拴着五色丝线的时候,我只有干望的份,我们男孩子爱使枪弄剑,这下到处是长剑一样的艾叶,让我们过了一回不受父亲指责和干涉的“战斗”。只是打闹了一阵子,看到姐姐和妹妹手里有五色丝线,胸前还挂着母亲一针一线绣起来的香包,觉得有种不合算的感觉,心里不是滋味,谁让自己是男孩子呢。母亲也许看到我内心的想法,又怕我被同学嘲弄,就把五色丝线栓到我手臂,外人是看不到的,只有我时时感觉,一缕温暧的五色丝线拴着我清贫却幸福的童年。

(许文舟 云南省作协会员 出版散文集《在城里遥望故乡》)

 
p6
news
jintian journal
book series
jintian people
editorial team
selection
letter from editor
readers feedback
related links
submission
subscription
contact
p23

今天视野
| 版权声明 | 今天杂志 | 读者留言 | 投稿 | 订阅《今天》 | 联系我们
Copyright© 2000-2007, jintian.net, All Rights Reserved.
 
spac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