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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九首
耀 进

弹吉他的小伙子

1

在地铁口
一个弹吉他的小伙子打量行人
手指拨动,喉结凸出
他吼出一声
被揉皱的纸币开始颤抖

又是一张揉成团的纸币
落在墨绿的琴盒里
地铁通道灌满了风

小伙子头发很乱
就像喧嚣的街市
一个穿裙子的少女停下
他看了一眼
然后低下头
疯狂的琴弦突然绷断
少女失声大叫

2

地铁口上
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三百六十天埋在音乐餐桌里
不必回忆往日的时光
口水太多
幸福太多
一个人猝然死去
所有的人紧跟着全都快乐的死去

最后一张被揉皱的纸币
团在地上
它闪出一点铜光
行人渐渐稀薄
小伙子大口喝下一口水
黑暗开始降落
他想,今晚在哪过夜

上面?或者
下面

都是什么时候了

都是什么时候了
你在红色的城墙下敲打电脑
草和裂缝慢慢扩展
岁月藏在深处
潮湿的矿石一动不动
车流轰响,爱情不再小心翼翼
它就发生玻璃后
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
飞驰的街灯划破手指
让我们撕开最隐秘的部位
想发情你就发情吧
撕开那桔黄色的阴影
谁开始游戏青春
就像斗地主一样,赢家通吃
屏幕依然滚动,闭上眼
我开始发抖
哦,明天

明天?都是什么时候了
在富人和穷人并列的道路上
我过着早九晚五的日子
就像四季,我一遍遍嚼烂词语
掠过重复的花朵,寻找虫子
上班去,到广场上去
两旁的写字楼总是高大而光荣
而我,衣冠楚楚
舍不下这一身铜臭

下雨了。为什么窗外没有雨伞
“那么,今天会发生什么呢?”
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
就像新鲜的鼠标已迷失方向
苹果呆在精致的台布中
它聆听钟摆来回摇晃
“那么,今天会发生什么呢?”

回家了,我无所事事
敲打电脑吧
这是我唯一的夜晚
敲打这语言瘫痪的世界吧
看到芙蓉姐姐摇晃而来
搞个不停
一张张,翻来覆去
皮肤和头发开始唱歌
唱响了老鼠和大米的恋歌
面对这样的姐姐
这样的人类
这样的歌
突然我傻笑起来
这时,妻子被惊醒
死死地盯了我一下
她也傻笑起来
为什么她比芙蓉姐姐笑得还响亮
笑得还傻逼

我说
都是什么时候了

是呀,都是什么时候了
你说

(一)(二)(三)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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