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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结的绒线衣
李浔

那天的天气有点让人意外,昨天晚上我在天气预报中看到是下雨的,但太阳从早晨开始一直到现在仍然高高地挂在我的头顶,我想我怎么总是碰到意外呢。

意外就意外吧。我从中心广场出来的路上,看见伊毛嘴里叼着一支雪糕,一脸凉气地向我走来。伊毛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他打牌、喝啤酒或者逗女孩大笑都有点自由散漫。我曾经和他每天粘乎在一起,但好景不长,直到一有天他突然向我的女朋友月季求爱时我就离开了他。大概有三年了吧,我没见过他,也没有听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说正确点就是我已经彻底把他忘了。

伊毛正向我走来,那支雪糕始终没有脱离他那只讨厌的嘴唇。本来我想马上转过身去,但我看见他身上的那件灰色的绒线衣时,我的视线却完全粘住了伊毛。这件绒线衣是我曾经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月季为我打结的,我穿着它度过了我和月季的二年的爱恋生活,结婚那天,我记得月季一脸媚妩之后又一脸正经地告诉我,她将把我的那件绒线衣锁进只有她知道的那个箱子。当时我笑得非常灿烂,我完全能够理解月季的心情,这样的道理我们都懂,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想,月季大概是为了想纪念我和她的爱恋,把那件绒线衣锁进她青春的秘密里了。

伊毛已剪短了他的长发,他的长发经常使我感觉到里面是虱子的温床。伊毛终于走我的身边,他拍着我的肩膀,同时递给我一支烟,烟是劣质的烟,我才吸了一口就呛得眼泪渗出了眼眶。

我这些日子睡眠不足,常常失眠,还经常做一些彩色效果的噩梦。昨天晚上我就梦见一只红脸的猫在添我的眉毛,我醒来时,只见月季正在看一本香港拍摄的妖魔鬼怪的电视剧。月季看得很紧张,当时她的眼睛里有一层厚厚的恐怖。月季见我惊醒后,就往我嘴里塞了一块饼干,饼干是夹心的,奶油的滋味散放着诱人的气息,我仿佛感到了母爱。

你怎么一人在广场里? 伊毛的雪糕已经吃完,那片小小的木条被他轻轻地一扬就在春风中坠落在草丛里。

广场?我好像很难能回答伊毛的问题,但我毕竟已出声了。但我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身上的那件灰色的是月季一针一线打结的那件绒线衣。

听说你们还没有孩子,那多没意思。伊毛望都没望我一眼说。

我还看见了他的手上有一些雪糕的汁渍,后来那只手终于在我的猜测中碰上了那件绒线衣。

你怎么啦?见到朋友连话都不说了。伊毛的嘴总是没有闲着,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

我以为你已去了北京,没想到你仍在这里。我心不在焉的说。

是的,我是去了北京。三年了,今天刚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了你。伊毛的手又肆无忌惮地在那件绒线衣上来回地揉搓着,这时我才发现,那件绒线衣的前襟上,油光贼亮,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那里有许多泡羊肉、巧克力、劣质烟碴以及各种北京小吃的气息。

我想,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手结的绒线衣,现在我已在绒线衣的左肩上找到了属于我的痕迹。在那个部位,有一个不易察觉的结,它是这条绒线衣唯一一次受伤的痕迹。

三年前的一个下午,我穿着绒线衣来到一个叫祖英的女孩的宿舍。祖英是一家医院的护士,人长的眉清目秀,手也白皙干净, 一看就是一个稍稍有点洁癖的女人。我和她的认识是编辑和作者开始的,当时她还是护校的学生, 经常寄一些小诗和散文给我,有一次我在实在空闲的时候,仔细地改动了她的一篇散文,并把它刊登在我们晚报的文艺副刊上。从此之后,祖英给我寄稿的频率有了大幅度地上升,当然,她在给我寄的文艺作品之外,也有一些家常话,譬如说她剪短了长发,焗了棕色的头发,又说她做梦去了西安或新疆等等。后来,祖英给我的信也成了我工作的一部分,它们为我在工作的时间里增添了许多像小浪花样的情趣。但下班后,祖英的信和稿件也从来没有闪现在我的业余生活中。记是当时我成天穿着月季那件代表一针一线总关情的绒线衣上班,和月季约会,和朋友打牌聊天,我和月季的爱情坚不可摧。但有一天我突然接到祖英的电话,她说,她已毕业了分配了,在一家医院的急诊室打针输液。她要求我在晚上去她宿舍看看她的新作。我在电话的另一端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我还是答应了她,当时我可以说没有心怀杂念,我满脑子仍然是月季的笑容和她的海盟山誓,我答应去祖英的宿舍完全是出自于好奇,因为我只是见过祖英一次,我所见到的祖英是一个扎着小辫子腼腆的小姑娘,后来,在她的信中得知她经常改变发型和服饰, 我只是想见见现在的祖英究意是怎样了。于是那天晚上我穿着月季为我结的那件绒线衣一路顺风地来到了祖英的宿舍。

祖英擦了口红,脸仍白白的,成熟了许多。小辫子早就不复存在了。她见到我后,脸上的微笑已呈现出一个女人的姿态了。面对一个女人,我觉得脸红了,本来随便的心情一点点在脸上消褪了。

祖英说,你随便坐。

我傻站在那里,只觉得灯光太亮。

祖英说,你喜欢喝咖啡还是茶。

我坐在凳子上,把头弯得很低翻看一张我毫无兴趣的《中国护理报》。

祖英说,看看我的散文和诗吧。

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翻看祖英的散文和诗, 我只觉得我想马上离开这个奇怪的宿舍,我离开祖英的宿舍的时候,门上的挂勾勾住了我的左肩,就这样月季为我手结的绒线衣断了一根绒线。为了表示对这条绒线的珍惜, 我特意到织补商店修补了那根断了的绒线。

伊毛还站在我的面前,他的眼睛由于阳光强烈而眯着眼睛。我似乎找不出一句话来对他说些什么。大约过了一会,我终于掉过头看向了别处。

伊毛说,今晚我们喝酒去。

我开始离开了伊毛。

伊毛说,今晚们俩一定要喝醉,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我越走越快地离开了伊毛。

伊毛说,这个故事的主角应该是你。

我已基本上听不清伊毛在说些什么了。

我回家时,月季正在厨房洗菜做饭。下午的阳光在窗户照进来,最后落在她那微微有些卷曲的头发上,并且是呈现出金黄色的色彩。

我脱掉了外衣,躺坐在电视机对面的沙发上,点燃了烟,我想告诉月季说伊毛已回来了。但我没有说出口,我只是不停地揿着电视机的调控开关。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以色烈轰炸加沙地区的新闻,我所看到的是倒塌的房屋,被炸的工厂和充满的恨和眼泪的脸。

月季从厨房里出来,她看了我好长一会,然后我听见她说伊毛已打过电话来过。

我并没有说话,我知道自己的表情和电视里阿拉伯人的脸一样,我知道自己抽烟的姿态有点凶狠,我还知道月季肯定看清楚了我脸上的反应。

月季说,伊毛说今晚来我家吃饭。

我说,刚才我碰上她了,我和他在外面吃。

月季说,你们已经见面了?

我没有回答月季的话,只是艰难地从沙上站了起来走向门边,我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月季,月季的嘴角却漾溢着意快的笑容。

我在小区里走得很慢,远远地我看见伊毛在前面走来,于是我往另一个便道走去。我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出来时,伊毛已不见了踪影。

我在离家很近的一家小酒店里坐了下来,服务员拿着菜单飞快地在我身边记着我要的炒菜,才过一会儿,我面前的桌上盛放着满满的一桌的酒菜。我喝酒的速度很快, 而那些菜我似乎没动,为我点菜的那个服务员坐在离我不远的那只桌边,一只手撑在脸上看着我喝酒。

我已记不清我是怎样离开那家小酒店的。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家咖啡馆里的沙发上。咖啡馆的女老板看到我醒来后满脸堆笑地告诉我,说我喝醉后是那个小酒店的老板把我扶进来的。为表示她能让我睡沙发,我掏了一张大票塞在她的手里就走出来那家咖啡馆。

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 我看了表才知道已过了十二时了,我慢慢地走着回家。我想,伊毛现在肯定还在我家,有可能还搂着月季正说着和感情有关的事。

我在上楼的时候,脚步越走越慢,我似乎觉得自己怕进自己的家门。在门边我又找了很长时间的钥匙,最后一直发现钥匙正拿在自己的手里。我开了门,揿亮了灯,脱了皮鞋之后,才发现除了卧室有灯光外,其它的房间毫无动静。我望着卧室的门想, 有可能伊毛在里面正等我进去摊牌。

我并没有走进卧室,而是坐在沙上抽烟,突然我感觉到满屋子全是一些酒味,嗅着酒味,我似乎看到伊毛和月季举杯,月季的脸红得娇美,而伊毛的眼睛里却闪显出红红的色情的光芒。可以想象,后来伊毛和月季由于酒的力量,也许都掉了激动的眼睛,他俩就相拥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始终没有走进卧室,我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只见月季留给我的纸条上写着, 说昨晚伊毛一晚上都在找我,她说伊毛至少打了30个电话来。我望着那张纸条久久地没有出声,我想,这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我来到了我最好的朋友袁村的单位。袁村看到我去找他,表露出非常吃惊的神情。

袁村说,你脸色不太好。

我没说有接他的话,只是点燃了烟。

袁村说,你究竟怎么啦?

我的眼睛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热气。

袁村说,别忙,慢慢说,我先给你倒杯水再说。

我在袁村的办公室,向他倾诉我内心的痛苦。天气已转热了,我说得满头大汗,我看见袁村听得也满头大汗,我临走的时候,袁村一直送我到他医院的门口,

袁村说,既然这样,你该考虑重新衡量你和月季的感情了。

说心里话,我直到现在仍深深地爱着月季。

袁村说,既然这样,你该和她摊牌了。

我不敢接袁村的话,我是怕失去月季。

袁村说,你再不和她分手,你就不是一个男人了。

我走得很快,最后终于逃离了袁村的声音。

在街上我呆立在一棵悬铃木的树下,我环顾四周,只是完全是一些陌生的男人和女人在我身边匆匆走过,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地从我身边匆匆走过。我想,我究竟该怎么办。

那天下午,我在家睡觉的时候,电话铃固执地响个不停。我耐心地等待着它的铃声的停息,但它就是不停地响个不停。我拿起话筒,就听见了伊毛的声音。

伊毛在电话里说,你怎么啦?你真的不理我了?

我没有搁下电话,只是把话筒离耳朵远了些。

伊毛在电话里说,你不该因为我向月季求过婚就把我当了敌人。

我把话筒又离耳朵远了些。

伊毛在电话里说,我们是朋友,朋友是永远的。何况月季当时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

我终于搁下了电话。我想,伊毛也太不是个人了, 到了这种地步还假惺惺地把我当小孩哄。

晚饭的时候,月季回来了,我看见她一脸疲倦的样子。月季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我迅速的调整了我对这一事件的心态,我想,等吃了晚饭后,和月季正式谈谈这件事。不管我是否爱月季,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只好这样了。

吃晚饭的时候,月季似乎换了一个人。

月季说,昨晚你没和伊毛在一起?

我望着月季的脸不知该怎么样回答她的话。

月季说,你回家后怎么也不进房睡,睡在沙发上多不舒服。

我还是望着月季的脸没有说话,我想,月季已不是过去清纯的月季了,撒谎的时候也是脸不改色心不跳了。

月季说,昨晚伊毛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来,好像是有急事找你,他毕竟是你的朋友。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月季,这时我真想用我的手掌狠狠地在她脸上打一个响亮的耳光。

月季说,其实这事你根本用不住记恨了伊毛,我对伊毛一点意思都没有,如果有,当初我为啥嫁你而不是嫁他。

我听了月季的话似乎觉得有些道理,有一瞬间我似乎已经消气了。但我突然想到伊毛身上的绒线衣时,我目光中的光亮又暗淡下来。

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月季没有想去接的意思,我听电话铃响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拿起了电话机。

伊毛在电话里面说,你别走,我马上来。

我还没有说话,伊毛就搁掉了电话。我回到桌边想,来就来吧,谁怕谁呐。

有好一会儿,我和月季都没有说话,我想月季心里也和我一样明白。这样的事除了爱之外还有什么呢,等会伊毛来了就会水落石出的,就像我们刚才吃剩的菜碗一样,吃掉了上面的菜就见到了碗底。

门铃终于在我和月季的沉默中响了起来,我没有站起身的意思,月季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门了。

伊毛仍然是一付自由散漫的样子, 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

伊毛说,你不在我是绝对不敢来的,昨天我想在你家享受一下家庭的温馨,没想到你却躲开了。

我没有说话,但我也没有一丝空闲,因为我的眼睛在每时每时观察着月季脸上的表情。我看见月季先走了厨房,然后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茶杯,一脸小心翼翼地走到伊毛的身边,在放茶杯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月季的瞳孔在渐渐的放大, 她的脸上也慢慢地散放着恐怖的神色。

过了许久,月季手回到自己的座位。

月季说,伊毛,你绒线衣从哪里来的?

伊毛说,绒线衣的图案很美,你要就给你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给你绒线衣,你可要做一顿饭给我吃。

月季说,快说,你的绒线衣从哪里来的?

月季的声音已夹杂着急促的声音,我看见伊毛听了月季的话后才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一眼月季,当他看到月季恐怖的脸色时才严肃起来。

伊毛说,月季,你别这样看我, 这毛线衣是朋友送给我的。

月季和我同时问,是谁? 快说。

伊毛说,袁村,你们怎么啦?

月季在听了伊毛的话后,脸色白得像医院病房里的墙壁, 而我却像坠落了一团云雾的深渊之中。

大约过了许久,伊毛似乎醒悟到他身上的那件袁村送给他的绒线衣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了。伊毛脱下了那个绒线衣,他走进了厨房,我听见他在厨房里翻箱掏柜的声音,最后,他终于手拎着一瓶葡萄酒走了出来,像一个主人一般在我和月季的面前倒满了酒杯,

伊毛说,来, 我们先喝杯酒再说。

我和月季都没有动面前的酒杯。

伊毛说,来,喝吧,喝完了我说个故事给你们听。

我和月季同时喝完了那瓶酒,有同样的速度,同的姿态,就像三年前我和月季在婚礼上姿势一样。

伊毛说,你们结婚前,我曾向月季求过婚,其实这绝对是一场玩笑。当时我由于做了一笔生意亏了20多万元钱,我碰到袁村时就和他说起了这事,袁村非常够哥儿们,他说,我可以借你十万元钱让你先还一部分,但有一个条件,我说什么条件,他说想和你们开一场玩笑,首先要我向月季求婚,但要做得像真的一样。当时我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们想想看,当时我的处境哪里有玩笑的心情,我只是想马上得到十万元钱再说。于是当天晚上我找到月季信誓旦旦地说了一番我求爱的话。后来,我又去了一次南方,我回来后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我从南方回来后,你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连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有一次我去袁村家,袁村听了我和你的事之后,就拿出了这件绒线衣给了我,他说,你去北京吧,我再借你二万块钱,也许会有发展的。我临走的那天,袁村送我去了车站,临分手的时候,他神情诡秘地对我说,带上这件绒线衣,你回来的时候就穿了这件绒线衣看看月季和你,他们会理解你的。

我听了伊毛的叙述后, 仍然不能明白这条绒线衣的来龙去脉。我回头看了一眼月季,只见月季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过了一会儿,月季走进卧室,我隐约听到她在打电话,后来我听到卧室时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声,我冲进卧室的时候,看见月季的两个手腕全在流血。血染红了我们的床。

第二天中午, 我和伊毛站在医院的病房里,病床上的月季睁大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却一直没有出声。这时我已意感到月季和袁村之间总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怎么想,却想不出有什么可怀疑的事情来。

月季出院的那天,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回家的路上,我和伊毛都看到她的嘴角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那天中午的饭菜都是月季做的,月季坐在桌边为我和伊毛酌满了酒杯,月季说,事到如今应该由我来解释了。

我和伊毛喝完了杯中酒,特别是我,我拿酒杯的手有一些微微发抖,我想,月季和袁村怎么会粘乎在一起呢。

月季指了指我说,我和你结婚是一件错误,但和你结婚也我的幸运。

我看见月季的眼角已渗出了晶亮的泪花。

月季说,这件事说来话长,该从和你认识之前说起。我四岁的时候就认识袁村了, 我们从小就是邻居,我工作之后就开始和袁村这形影不离了。也可以说我们是一对恋人,袁村这人不是特别坏,但是心眼却很小。有时我在他在面前撒撒小姐脾气,他也会寸步不让的。时间长了,我终于下定决心和他分了手。但是我和袁村的分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分手后好过,好了之后又分手,就这样来来回回有四、五次。你们也知道,我也不想分手了再和他粘合在一起,但是他经常来电话威胁我,说我不和他好下去,他就不会让我有安宁的日子。更不会让我顺利的找一个男友。就这样我和他僵持了大约有一年时间。直到我认识你为止, 才正式和他分手。

我和你恋爱之后,袁村也来找过我。他还告诉我他和你是朋友。有几次我想悄悄地离开你,但实在不想失去你。我和你结婚的前一天,袁村打电话把我约了出去,他咬牙切齿地告诉我,说他将把我和他恋人的关系告诉你。当时我真想跳进河去。大概袁村看我想到死后,态度就软了下来。后来他要求我把那件为你结的绒线衣在结婚的当天给他,他说留住好纪念。当时我想得比较简单,我想能给他衣服,我可以安宁地结婚也不错了。

我那天我看到伊毛穿了那件衣服来我家时,起先有点糊涂了,后来我觉得肯定是袁村的恶作剧在报复我,我来到卧室给袁村打了电话,袁村在电话里恶狠狠地告诉我,说这还是他报复的开头,今后你别怀孕,你一怀孕我就告诉他说这孩子是他和我生下的。当时我听了袁村的话后,真正绝望到了极点,于是我想到了死。

那天晚上,我和月季和伊毛很少说话,我们只是不停地喝酒,夜已很深了,伊毛说,既然大家都清楚了,你们也别犯不住生气。

月季说,谁能想到袁村会用这种方式来陷害我呢。

我说,月季,这绒线衣也没用了,你亲手把它拆了,前面的我们不算,我们从头开始吧。


作者简介:

李浔,1963年9月生于浙江湖州,祖藉湖北大冶。1992年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 湖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

1982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在国内外发表一千多首诗作。目前已出版了5本诗集和1本中短篇小说集。特别是他发表在杂志上的以<<又见江南>>为题的100多个系列组诗,在诗坛上产生一定的影响,被誉为江南诗的代表诗人之一。

诗作入选<<20世纪汉语诗选>>,<<新中国50年诗选>>,<<世界华文现代诗选>>,<<中国当代诗人代表作选>>,<<中国诗歌精选>>,<<星星诗刊十年诗选>>,<<九十年代诗歌精选>>,<<浙江五十年诗选>>60多本诗选集。

他的诗作获<<诗刊>>,<<星星诗刊>>等30多次全国及省级诗奖。其中诗集<<独步爱情>>获浙江省第二届文学奖(1990至1992年度),诗集<<又见江南>>获浙江省第四届文学奖(1997至1999年度),

1989年浙江作家协会举办了他的作品讨论会集中讨论了他的江南诗。1991年参加了中国作协<<诗刊>>社第九届青春诗会。

现系湖州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副总监, 兼新闻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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